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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James Tam

民主辩论与 ”中国佬的豪宅”

Updated: Aug 18, 2021


從網上看到一個由 「IQ2」 的辯論會。辯題是 「西方民主不適合中國」。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爭論,陳方安生的反方以大約100對1的比例大勝。對尊重邏輯理據的人來說,不論個人意向屬正屬反,都可能會覺得現場觀眾的判決出乎意料,難以理解。我認為這種 「超自然」 現象日趨普遍, 見怪不怪,實在有其原因。

首先,辯論結果充分反映了英美國家對中國的深度誤解和歧視。「公道自在人心,硬道理可以說服一切」 這個硬道理,在「民主普世價值觀」面前,也得軟化。

觀眾席上各人,眼看自己國家面對多項嚴峻挑戰,債台高築,民生下滑,怨氣沸騰但束手無策。他們的國家其實人材鼎盛,但真正的人材老早已被擠到喧鬧的民主政治舞台之外,只能在選舉期間「明知不可變而盡其人事」地投下「多餘的一票」,再沒有具體參予國事的熱情和空間。中國的一套雖然問題多多,絕不完善,但比起哇眾取寵,以投機為主導的黑金政治,則較為理性,效果亦有目共睹。無奈文化基礎有異,他們就算有心仿效中國,也絕不可行。試問懷著這份憂戚的霸權後代,又哪來胸襟接受中國那套完全看不順眼的政治模式呢?

在座比較年青的,都在電視和互聯網的精神框架中成長,習慣了憑「感覺」作判斷。他們在長大的過程中,任何天下大事,複雜問題,都可以在「晚間新聞」以大約40秒的片段概括報導,籠統分析,同時在語氣中下定論,忠奸分明。緊接著是又歌又舞的廣告時間。

有層次地把事態分析對他們來說是「老一套」。在鏡頭前面,事實難勝狡辯:三言兩語的精句,平易近人的嘴臉,瀟灑的風度,端正的樣貌,比十個愛因斯坦的腦袋更有說服力。所以陳方安生憑著誇張的酒窩,運用從殖民地主人身上學來的一套詭辯術,便可以輕易大勝光靠腦袋的正方講者張維為教授和 Martin Jacques。

其實每個國家的政制都是自己國情和歷史文化背景的產品。更「好」的制度,都會被時間侵蝕,人為破壞,日久都會出現問題,甚至腐爛。人世間不可能有永恆的「最佳制度」。中國也從來沒有自我吹噓,挑戰英美國家,爭奪「全球最佳政制大獎」。你走陽關路,我行獨木橋,沒有橋的時候摸石子過河。本來河水不犯井水,最合中國人的個性。奈何英美國家好像中了邪一樣,發了瘋似的老在找中國政制的不是,自己家裡火災也置之不理。究竟動機是什麼呢?難道真的是個大陰謀?或許殖民地傳教士的陰魂不散,仍然籠罩著新舊帝國子民的心態?又或許是逃避現實的酸葡萄心理在作祟?

利用一頭霧水孕育出來的靈感,寫了個微型小說,英文的所謂 flash fiction;我覺得翻譯為 「閃靈短篇」 較過癮。故事名稱是「中國佬的豪宅」。基於氣氛上的考慮,故意帶點「翻譯作品」的味道,與我平常雙語寫作的原則相反。

24.11.2012


《中國佬的豪宅》

添姆輕舉手中的雪利酒,向鄰居阿當祝酒後才淺嘗一口:「嗯,好乾的雪利酒哦!」


「十八年的好酒,在機場免稅店買的。」


「我的上帝哦,怪不得!」驚嘆之余,添姆再呷一口,然後搖着杯子,一邊欣賞着濃厚的酒精在杯身掛流,一邊問道:「你看見去機場路上東郊那棟怪物嗎?」


「你指那棟紅白大宅?整個地平線都讓它擋住了,能看不見嗎?老費迪在替他們搞水電呢。據說是中國來的新移民,剛上岸的,估計渾身蒜子味加銅臭,說的英語很有特色。」阿當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。「不過老費迪說他們對裝修的價錢沒什麼掌握,是好客戶!」


「原來如此!費迪那老狐狸。其實——」阿當十歲大的兒子從地下室衝上來,打斷了添姆的話,也嚇了他爸爸一跳:「爸爸!地下室着火了!」


「西敏,爸爸教你這樣跟客人打招呼的嗎?」


「對不起!」西敏噘着嘴轉向添姆:「添姆叔叔。」


「西敏乖!學校怎麼樣?」添姆看見一縷藍煙,背着戶外光線從西敏蓬松的金髮中冒出,停留在頭頂徘徊不散,好像好奇大家在討論些什麼話題,構成一幅相當有趣的畫面。


「還可以。」西敏應酬地笑了一笑,然後急急轉頭向阿當報告:「爸爸,下面的電插座在冒煙,啪啪聲爆火花,你的舊書桌也開始冒煙了!」


「你看不見爸爸跟添姆叔叔在談天嗎?我們家的插座都是英國製造的好東西,不像現在的垃圾,不要亂說!快!下去自己玩。」


「下面很大煙哦,爸爸!」


「那麼去你自己的房間玩吧。」


西敏作了個「隨你便吧」的表情,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。


「現在的小伙子就是大驚小怪,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。」阿當口中責怪,卻老懷安慰地望着西敏消失在煙霧之中,才回頭對添姆說道:「剛才說到哪裡?」


「你說那大屋原來是中國暴發戶的,怪不得,怪不得。他們對顏色的品味好像,怎麼說呢,有些與眾不同吧。」


「簡直大膽創新呢!」阿當歪着嘴笑道。「老費迪說裡面有六個大房,可能一船船大大小小的娘家親戚隨後便到。」


「我的上帝!他們的警察不是到處抓人閹割的嗎?怎麼還有哪麼多人!看來市議會應該立即定條規例,禁止任何刺眼的外牆顏色。第一次看見這巨宅時,我險些兒把車翻進了水溝。其實房間數目也應該要限制才對!」添姆邊說邊從褲袋掏出手絹來抹淚水。「老當,這煙很厲害哦!」


「你今天怎的像個法國佬一般囉嗦啦!」阿當用手在眼前撥了幾下,繼續說道:「你說得對!我這裡只有四個房間,已經用不着,兩個空着養塵。我們應該派人去跟那中國——」說到一半,他被自己的一陣咳嗽打斷了,於是連忙把杯中的酒喝掉,濕潤喉嚨。


從地牢湧出的煙越來越黑,越來越濃。小西敏由房間出來,拿着遊戲機往外面走,眼睛沒有離開過螢幕,邊走邊屠殺着電子妖怪。


「老天爺!這該死的煙霧真的有些討厭。再來一杯如何?」


「你知我是捨命陪君子的咯!這酒真好。看來釀雪利酒,我們仍然是天下第一吧!」


「那還用說?」


添姆把酒杯交給阿當:「謝謝!」然後用手絹捂着鼻子呼吸。他靠在椅背上,閉上被熏紅了的雙眼,心裡依然困惑:那中國佬為什麼要把好好的房子刷得又紅又白的一副怪模樣呢?那區的農莊外牆都是棕色的,多好看!為什麼不刷棕色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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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11月24日登过渡网

2021年八月略為校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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